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题记:
当我们相信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经相当重要的时候,其实这个世界才准备原谅我们的幼稚。
——《AV》
每每夏日的黄昏,骄阳终于谦虚起来,懒散的斜照着柏油马路,路面上映出红红的光,略微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沥青的味道,我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13岁时第一次毕业的时候。那应该是6月份的一个下午,当我放学后走出教学楼穿过马路时,那个幸福的时刻便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如此一抹美好的画面。
当别离学习生涯的这次毕业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总试图回忆起4年前的那次离别,企图找到一幅幸福抑或悲伤的画面来,我却不禁黯然,因为回忆里都是一幅幅零散的画面,每幅画面都有单独的意义,却没有任何一幅让我想到离别……也许那是个踌躇满志的年纪,不懂得什么叫离别;也许是我的心不想别离,所以努力忘却了那段记忆;也许曾有的美丽的画面,也被后来的神伤渐渐冲淡了……但是那却是我人生中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不连续的画面不意味着记忆的七零八落,每拿起一幅来品味,总会有一种独特的感动汩汩涌上心头。
也许是年少,也许是疲于高考,以前的别离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到来,在不知不觉间,才突然意识到我们都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了,当明白过了就不再回来时,才突然怀念,以致神伤。大概是年级的缘故,与以往两次别离不同的是,今次的离别是早早就意识到的,越临近,越注意感受身边的点点滴滴,越希望会有一些轰轰烈烈的抑或平淡如水的东西蓦然间感动自己,永远留住一段美好的时光。然而,在努力敞开心扉,让早已尘封的那些年轻的感动被点点滴滴触发的时候,我们也在用心在观察着世界,我们是将要戴上金刚圈的至尊宝,校门就是那支紧箍,一旦离开校园,敞开的心门将再次关上——虽然我们法力无边,却不得再留恋尘世间半点。所以在这“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时节,我不由得努力去搜集四年来所有的感恨,将所有的感动凝聚在一起,希冀这些积郁可以让我再次拾起尘封了几年的风格独特的措辞,来封印这过了就不再回来的我们的爱。
“北大”在我心目中是个神圣的字眼,一开始就是,现在仍然是。这两个字伴我度过了迄今为止人生变化最大的四年,也将写在我的身体里,写在我的心里,陪我度过有生之年。
当我满怀憧憬来到这里的时候,“北大”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我看不到摸不着,但却不断企图去抓到这两个字,把这两个我向往多年的字种在自己身上——大一就是在这样的懵懂中度过的。当军训回来,看到满脸稚气的孩子成了我们的师弟师妹的时候,我开心的笑了,年龄居然如此明显的刻在脸上,想必我来的时候,自以为的成熟在师兄师姐看来,也是满脸的幼稚吧;可当一个师弟问我关于“北大”两个字的时候,我彻底蒙了——然后我事后也仍然没有再去想。又过了一年,当我面对又一批全新的充满稚气的脸孔的时候,我笑着对他们说,你一定还在对这两个字充满着疑惑,然后再用一套说辞堵住他们的请教我这个问题的欲望。终于要离开了,也不再有稚气的脸孔会对我深究这个问题了,因为他们期望的“北大”应该不能从我疲惫的眼神中体现出来。然而,我也不再和朋友们谈起这两个字了,我们只会心照不宣的笑笑,仿佛神秘的禅宗。
大学是一块土壤,联结着孩童的幼稚与社会的纷繁复杂,四年的生活,正是这块土壤培育着我们从幼稚走向成熟,我们经意不经意的汲取着养分,让自己在这块土壤中生根发芽。正当我们刚刚开始意识到我们的血液中已经流淌着这份土壤的成分的时候,我们却要不得不脱离它,独自走向纷繁复杂。然而,我们却不孤独,因为我们是这块土壤的孩子,我们与这块土壤水乳交融,这块土壤业已准备原谅我们的幼稚,期待着它的孩子们的回报——虽然此刻的我们,还仍然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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